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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赛8个月，对任何职业球员来说都是巨大挫折，尤其是一名处在上升轨道的前锋。但本赛季伊万·托尼用实际行动向世界宣布：自信，可以战胜一切！
很长一段时间内，伊万·托尼感觉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兑现足球天赋……
和众多握着“户口本”的英格兰才俊一样，托尼出道很早，也曾被残酷现实狠狠教训。他在16岁时成为北安普敦历史最年轻出场球员，后来在纽卡斯尔蹉跎碰壁；他在布伦特福德成为英格兰国脚，又在职业生涯巅峰期遭遇了英超罕见的禁赛处罚。2023-24上半赛季，没有当家前锋的“小蜜蜂”步履维艰，等待中的伊万·托尼酝酿着又一次人生反转。为国第二次出场，便制造点球并亲自罚进(英格兰2比2比利时)，是他交出的最新答卷。
横空出世
有些球员的天赋会得到公认，有些则是对立话题制造者，伊万·托尼属于后者。14岁那年，在莱斯特城青训学院踢球的托尼，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冷落的滋味。某天训练课结束，他从一名教练口中得知自己不被俱乐部看好，奖学金名额给了其他孩子。作为家中唯一的男性，托尼从小倔强且隐忍，离开俱乐部那天，他没有告诉家人，而是自己坐着火车回到了北安普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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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乎未做任何喘息，托尼就在家乡球队完成了注册。北安普敦常年征战低级别联赛，给了托尼崭露头角的机会。16岁时，他跻身一线队、创造了队史纪录，时任主帅博思罗伊德教练经常安排他在胜负已定的比赛时段登场，积累经验、提升阅历。当时北安普敦在英乙降级区挣扎，稍有不慎便会掉出职业联赛，年轻的托尼早早感受到了竞争的残酷。“看着吧，他会成为一名出自北安普敦的英格兰国脚！”这是博思罗伊德当年的预言。
2014年1月，现任谢联主帅克里斯·怀尔德接手北安普敦，托尼有了固定出场时间。带队第一堂训练课，怀尔德便对托尼印象深刻。“当时我们主打长传反击，后卫一脚质量不高的长传球找到前场的伊万，他高高跃起、用肩膀将球卸下，然后迅速完成动作连接，将皮球射进了大门上角。我马上对助手表示：‘这家伙可能会派上用场。’”
那个长传质量不高的后卫，名叫本·托泽尔，之前曾为纽卡斯尔效力。刚到北安普敦，他就和伊万·托尼成为了朋友，并直接影响了英格兰前锋的下一段职业旅程。“伊万与其他年轻球员不一样。多数菜鸟刚跟一线队训练时，可能会畏缩、害羞，甚至紧张，但伊万从没有这种情绪。跟同龄人相比，他真的非常成熟。”
在北安普敦踢了半个赛季替补后，托尼迎来了一战成名的机会。2013-14赛季倒数第二个周末，怀尔德决定让托尼在做客对达根纳姆的比赛中首发。这是一次重大的冒险，因为北安普敦如果输掉这场比赛，将铁定降级。年轻的托尼成为了救世主，在这场3比0的胜利中，他头顶脚踢梅开二度，第二粒进球还是一记精彩的倒勾！
赛季最后一轮，托尼再度首发、再次进球，帮助北安3比1战胜牛津联，以3分优势完成保级。“伊万让球队达到了最佳状态，他也用自己的方式和风格掌控了比赛！”托泽尔笑着回忆道。
辗转与隐忍
2014年获得英甲冠军的狼队，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伊万·托尼的天赋，并决定先下手为强；可惜英格兰前锋未能通过体检，只好继续踢英乙。2014-15，托尼帮助北安普敦摘掉保级队帽子、挤进联赛中游，8球4助攻的数据，让他获得了英超球队的关注。
2015年夏天托尼与纽卡斯尔的谈判中，两个人扮演了重要角色，除了前面提到的托泽尔，还有时任纽卡首席球探格雷厄姆·卡尔——此君球员生涯曾为北安普敦效力，退役后又执教过“鞋子军团”。
来到泰恩威尔后，托尼先是被放在纽卡预备队，只用了一堂训练课时间，他就给几名一线队成员留下了深刻印象。当时托尼不断与蒂奥特(2017年去世)一对一对抗，不仅身体方面不落下风，技术层面也是碾压科特迪瓦国脚。没等训练结束，蒂奥特就激动地跑到场边告诉主帅麦克拉伦：“就那个孩子，老大，你好好关注一下，一定要给他些上场时间。”
麦克拉伦后来确实在联赛杯中给了托尼替补登场的机会，巧合的是，小伙子纽卡首秀的对手居然就是老东家北安普敦。随后对切尔西，托尼又完成了英超首秀，对于未来也是充满期待。“作为一名年轻球员，第一次离开家乡、前往异地确实困难重重，但我觉得自己处理得很好。我不断为纽卡预备队进球，随时准备着代表一线队出场。”
令人意想不到的是，11月初，托尼被告知要去英甲巴恩斯利效力28天，短暂租期结束后，又被延长到了半年。2015-16赛季后半段，从第1级降到第3级的托尼踢得并不顺，15次登场仅仅收获一粒进球。更糟糕的是，对他还算赏识的麦克拉伦3月被纽卡斯尔解雇，贝尼特斯仓促接手。
“我从没在训练场上见过他，哪怕是一天。”西班牙名帅日后谈到托万·托尼时，给出了这样的“辩解”。“他一直被租借在外，送到我办公室的一线队球员报告中，完全没有‘伊万·托尼’这个名字。”后来观看英冠时，贝尼特斯见识了托尼的能力，“所以他在英超表现如此出色，我一点儿都不意外。”
不管贝尼特斯这番话是否属实，纽卡斯尔内部总有人了解托尼的情况，而且有一种评价是“他的能力超过预备队，但却达不到一线队的出场要求”。2016-17赛季，托尼先是被租借给英甲什鲁斯伯里(19场6球)，冬窗开启后又去了斯肯索普联，因为格雷厄姆·亚历山大教练非常喜欢他。那个赛季托尼重获新生，全季各项赛事打入14球，是毋庸置疑的“大腿”。可惜斯肯索普以4分之差错过了升入英冠的机会(附加赛输给米尔沃尔)，托尼只能再次寻找新的冒险。
2018年1月，将满22岁的伊万·托尼离开威根、重回斯肯索普，这也是他三年内第6次离开纽卡。第二次为斯肯索普效力期间，托尼与主帅亚历山大发生过一次争执：1比2输给什鲁斯伯里的比赛中，托尼想跟常规点球手乔什·莫里斯争夺主罚权，长时间争论导致后者心态受到影响、遗憾失手，赛后亚历山大公开对托尼提出了批评。一周后，亚历山大遭到了俱乐部的解雇。
“他一直渴望进球，这是他性格的一部分，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。但那一次，他对进球的执念凌驾在了球队整体利益之上。或许，他应该找个能够长时间稳定效力的球队……”
那个赛季结束后，伊万·托尼收到了挪威球队布兰的邀约，但他以“平台太小”为由拒绝了对方，转投英甲彼得伯勒联——这次不再是租借，而是完全转会。“如果你在某个地方不受重视，那就应该去能得到重视的地方。离开纽卡，对我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果，我可以在英甲继续进球，重新开启职业生涯。”
展翅高飞
重启职业生涯，是托尼对自己获得新生的一种谦逊描述。而事实证明，只要给他一个信任度足够的环境，就可以迎来天赋的释放。
在彼得伯勒的第一个赛季，托尼以16个进球(队内最佳射手)回报了俱乐部的信任，“蓝军”也一度看到了升级希望。2019-20赛季，新冠疫情导致联赛提前结束，托尼32次出场攻入24球(另有6次助攻)，成为了当赛季英甲的最佳球员。当时托尼的队友乔治·博伊德，经常被英格兰前锋展现出来的“信心”所震撼。
“想达到顶级水平，就要有跟顶级水平相匹配的信心。你必须一直相信自己，伊万就是这么做的。职业生涯前期，他屡遭挫折，但他每时每刻都保持着信心，渴望证明自己。大多数人只会肤浅地关注他进了多少球，而不会意识到他有多么出色，有多么努力。”
博伊德曾在戴奇手下踢过3年，所以一直跟伯恩利保持着联系。2020年1月的足总杯第三轮，彼得伯勒对阵伯恩利，对方球探向博伊德打听起了伊万·托尼。当时博伊德毫不犹豫地表示“你们必须签下他”，可惜，伯恩利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。
2020年夏天，彼得伯勒高层明白已经留不住托尼，英格兰前锋也表达了提升平台的意愿。老东家纽卡斯尔当初没有添加回购条款，苏超豪门凯尔特人的兴趣没能转化为实际动作，大卫·普拉特对托特纳姆热刺的推荐也没有起到效果……已经成为英冠劲旅的布伦特福德果断掏出600万英镑(算上附加最高可达1000万)，抢下了这名未来国脚。
其实伊万·托尼并非布伦特福德的第一目标，俱乐部高层当时更倾向于在阿森纳郁郁不得志的巴洛贡。2020年8月，“小蜜蜂”的管理团队先后联系了两人，最终选择权交到了主帅托马斯·弗兰克手上。丹麦人的做法直截了当，他要了托尼的手机号码，然后一个电话拨了过去。“我当时是在我嫂子家门口给他打的电话，我说，‘凭你的能力和我们的比赛方式，你一个赛季至少可以打进25球。所以目前只有两种选择：要么你帮球队升入英超，要么我们高价卖掉你。’”
伊万·托尼太喜欢这种稳稳的承诺了，于是，他决定跟布伦特福德“成就一段幸福的婚姻”(弗兰克语)。
引进托尼之前，布伦特福德在英冠升级附加赛中1比2输给富勒姆，功败垂成。赛季结束后，沃金斯和本拉赫马两名进攻核心被卖给了阿斯顿维拉和西汉姆联，托尼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空缺弥补。与沃金斯依靠速度与爆发力的踢法不同，托尼需要队友将球准确传到禁区附近，弗兰克教练也在新前锋3场不进球后迅速做出针对性调整，确保球队进攻顺利运转。那个赛季，托尼出场45次、攻入31球，一举打破了联赛进球纪录。升级附加赛决赛对斯旺西，“蜂王”顶住压力罚进点球，帮助球队74年后重返顶级联赛！
风雨过后……
时隔6年再战英超，25岁的伊万·托尼已经是一支球队绝对的进攻核心，弗兰克教练更是提拔他进入了布伦特福德“高级领导小组”。2021-22赛季后半段，布伦特福德状态下滑、逼近降级区，托尼对诺维奇和伯恩利包办五球，率队脱离苦海。之后对曼城、阿森纳，英格兰前锋的表现赢得了来此瓜迪奥拉与阿尔特塔的赞扬，后者还将其放进了引援目标之中。
那个赛季，托尼是直接参与进球第3多的英格兰球员(各项赛事14球6助攻)，仅逊于哈里·凯恩和萨卡，外界对他入选国家队的呼声也是越来越高。考察过程中，英格兰队助教霍兰发现托尼具备代表牙买加国家队的资格，索思盖特急忙给布伦特福德前锋打去电话，得到的回答是“别担心，我已经拒绝了牙买加足协主席”。
“有些人可能会因为伊万与中卫反复对抗，单纯地将他视为攻城槌。但实际上，他还可以持球、传球，回撤到‘10号位’、帮助锋线搭档进球也没问题。他具备全能进攻属性，肯定能为国家队进攻带来新鲜内容。”每次提到前队友，托泽尔都是两眼放光。2022年9月，英格兰队备战欧国联，托尼首次进入“三狮军团”大名单；转年3月，英格兰2比0击败乌克兰的欧预赛，布伦特福德前锋替换凯恩出场，完成了国家队处子秀。
成为国脚之后，托尼开始被更多人“研究”，街头足球和低级别联赛给他带来的麻烦也开始体现。如同瓦尔迪曾因斗殴被戴上电子脚链，一路摸爬滚打的托尼，身上也沾染了一些恶习，比如赌博。2017至2021年间，托尼总共对纽卡斯尔的比赛投注29次，其中13次选择“输球”。尽管他本人没有参加其中任何一场比赛，但却违反了英足总条例262条。
听证会从2022年11月持续到了2023年5月，最终宣判是伊万·托尼8个月不得参加正式足球比赛，前4个月不能参加任何形式的足球运动。本赛季上半程，布伦特福德球迷无法看到他们心目中的英雄；而复出之后，“小蜜蜂17号”出场10次、攻入4球，与豪门阿森纳也是越走越近。
弗兰克教练最清楚托尼的能力，还坚信其他人也能看到这点。“今年夏天，我们恐怕留不住他了……他会去一家更大的俱乐部。”而托尼的自信，不仅来自曲折的成长经历，还源于完善的英格兰足球体系——只要你足够出色、足够努力，总会一次次获得机会，证明自己。
历经沧桑，方觉宁静可贵。在伊万·托尼看来，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，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——不用考虑职业目标、薪资和未来规划，只要跟小伙伴们开心玩耍到天黑就好。“我还记得那时候的寒风、暴雨，以及泥泞的场地，真的太美好了。”
本文作者：朱渊
本文原载于第887期《足球周刊》
发行日期：2024.3.25
图片源自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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