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明辞职的最大悲剧：他所遇到的难题，并非来自于篮球层面

文/姜诗华

作为球员时期的姚明，早在2011年就不需要证明什么了。作为篮协主席的姚明，从2024年10月31日开始，也证明不了什么了。再有两个多月，姚明在篮协主席的位置上就要干满八年，但现在，一切戛然而止。10月31日，中国篮协官方宣布，姚明辞去中国篮球协会主席职务，选举郭振明为新一任中国篮球协会主席。忽有故人心上过，回首山河已是秋，中国篮球不经意间，结束了一个时代。

事实上，这并不是姚明第一次辞职，如果说在2019年兵败男篮世界杯，姚明还有从头再来的勇气的话，那么去年秋天中国男篮兵败亚运会，姚明就已经感受到了失望甚至是绝望，据说中国男篮酣畅淋漓的输给菲律宾之后，姚明就提出过辞呈，只是没有被批准。直到今年的巴黎奥运会，成为姚明辞职或许必须离职的最后一根稻草，从战绩的角度看，中国篮球的遮羞布在巴黎奥运会上荡然无存，所谓天塌下来大个子顶着，有着226外号的姚明成为背锅侠，既在情理之外也在预料之中。倒是徐济成信誓旦旦的辟谣，成为了姚明辞职事件的唯一笑点，原来莫言先生的魔幻现实主义写作风格，也可以用在中国篮球的叙事场景中。当然，这不是姚明或者徐济成等个人的悲哀。谁知道曾经分管广场舞的郭振明，今后会把中国篮球带向何方呢？

我们曾调侃每次大赛国足都具备干掉主教练的能力，对比之下却惊悚的发现，原来中国男篮也具备了每次大赛都能动摇篮协主席位置的能力。其实，中国足球的最大问题恰恰不是足球本身，而中国篮球也一样，姚明之所以从当初意气风发到这几年的举步维艰，他所遇到的最大难题，同样也不是来自于篮球层面。事实上，仅局限在篮球层面，姚明的举措还是值得肯定的，譬如在推广校园篮球和民间篮球，扩大篮球选材面，加大人才储备、打通CUBA和CBA通道方面，姚明的探索对于中国篮球的长远发展，百利而无一害。只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，树上的果实什么时候成熟？作为篮协主席的姚明，不可能等到那一天了。

宋丹丹在一个小品中说：什么运动让人揪心？足球，什么运动最让人揪心？中国足球。其实篮球也一样。世界上的篮球也大抵分为两种，一种是篮球，另一种是中国篮球。姚明懂篮球也非常热爱中国篮球，但却无法打通篮球与中国篮球之间的任督二脉，这其中有个人综合能力的问题，更有机遇环境的原因。

事实上，姚明刚上任那几年，无论是CBA2.0计划还是国家队红蓝两队模式，都让人眼前一亮，姚明的改革本可以更顺畅更长远的进行下去，让人猝不及防的是：周琦在19年世界杯赢得了波兰中锋的绰号，当时名嘴杨毅就指出中国男篮不仅输掉了一场比赛，也输掉了未来十年。现在看果然如此，姚明自那以后所面临的舆论环境和决策环境，就已经今非昔比了。我们当然不能老拿郭振明先生分管过广场舞说事，事实上，郭先生任职中国篮协，已经好几年了，至少在主席台上，姚明并不孤独。

我一向认为，姚明辞职最应该说道歉的是周琦，这并不是单纯指19年世界杯的边线球发球失误，而是说篮协当初为了恢复周琦的自由身地位，姚明背负了很大压力。当时新疆男篮怒而退出，并在声明中公开指责姚明办事不公。要知道中国足球那几年即使陈戌源口碑如此不堪，武汉三镇也只是指桑骂槐。而CBA俱乐部公开指责篮协主席，这在中国篮球史上从未有过，偏偏就让姚明赶上了，这其实是各方力量博弈的结果，我此前说过，主席台上的姚明并不孤单，但真需要抗炸药炸碉堡或者背锅的时候，姚明就是一个人在战斗，当然，身边不乏喊口号的队友。换个角度看，如果姚明是体制内正统的厅级官员，新疆俱乐部敢指名道姓吗？所以，姚明在体制环境内的高度，与2米26的身高并不成正比。

当然，姚明治下的国家队，不仅成绩没有起色，而且在领导训话时也一片懵逼，乔帅甚至抱着膀子站在球队中，乔帅并不适应外行领导内行的状态，当然，更不适应新老球员以及管理层之间颇为复杂的利益状态，但是我们的媒体很懂，譬如在乔帅还没离职时，就不断曝出乔帅用人固执周鹏大脑更衣室的消息，这与伊万不换人郑智怒而砸墙如出一辙。有意思的是，当郭士强还是助理教练时，就传出了林葳与教练发生冲突事件。公开热身赛意外败给澳门黑熊队，林葳、赵伟伦、陈国豪未获得一分钟上场时间，而这几名年轻人，恰恰是姚明和乔帅希望锻炼的球员，但很显然，郭士强在第一阶段的热身赛中，更喜欢锻炼高诗岩等25岁以上的年轻球员，完全否定了姚明乔帅的建队思路。事已至此，姚明提出辞职，不仅正当其时，而且十分必要。

作为普通球迷，当然不担心作为篮协主席的姚明离职，相反，离开篮协主席位置的姚明，小日子说不定比易建联还顺心。我担心的是，姚明辞职之后，中国篮球的市场化改革、国家队面向外教的思路是不是还能进行下去？中国篮球的最大问题其实如李雪健的一句台词所言：江湖不是打打杀杀，而是人情世故。